海东青忽然将话锋一转,冷不丁问道:“所以,你是认为我真的要死了?”

    任七并没有直接回答他。

    “我见过许多的死人,甚至比我见过的活人还多,这其中一大半是我杀的,另一半是别人杀的,或者在我到来之前已吓死,病死,喝毒酒上吊的。”

    “所以,你是说我跟这些人的面相差不多咯?”

    海东青笑笑,“其实不用你说,越靠近白云山,我就越有种再活不过这冬天的奇怪感觉,不是疑心病,而是心里觉得已经可以将它认作事实的声音这样告诉我的。”

    “那你还来?”

    任七看他一眼,“我看你也不像那种,为了赴千里外的约会而把自己脖子抹了的人。”

    “你是在变着花样儿说我读书少啊?”

    海东青翻了个白眼,“我就是想走,你们……你们两位绝世高手在这里,我也走不掉。

    但实际上我也不想走,越靠近长白山我心里想走的念头也就越少,越弱。”

    他又将一根树枝拈在手里,却不凑到嘴边,只是在手里把玩着。

    “似乎在我的身上,有某种责任,那些道士把这个叫做什么来着?”

    “天命。”任七说道。

    “没错,就是天命,我越来越感觉,不止我的死亡会是天命,就是我的出生,似乎也是天命的一种,命中注定的。”

    “你以为自己是很独特的人?”

    任七看着他,终于还是开口道:“也许你可以放弃那些幻想。”

    “什么幻想?”

    “我是说,压根就不存在什么天命,你也不是什么武侠小说,志异故事里特别的人,天选的主角,你只是得了绝症,生命即将走到尽头而已。”